在阿萨德的家乡,很少有人能分享他家族的财富。他们希望自己不会参与他的垮台

叙利亚卡达哈(美联社)——在叙利亚前总统哈菲兹·阿萨德(Hafez Assad)遗骨的宫殿陵墓的墙壁上,破坏者喷洒了各种形式的标语,“去你的灵魂,哈菲兹。”

在他儿子去世近两周后,人们涌进老阿萨德曾经的墓地,在被烧毁的空地旁拍照。在一次闪电般的进攻之后,它被烧毁了,结束了半个多世纪的统治。

直到最近,被赶下台的总统和其他亲戚拥有别墅的陵墓及其周边地区都是禁止居民进入的。这里是前总统王朝的故乡,位于群山之中,俯瞰着沿海城市拉塔基亚。

在附近,巴沙尔·阿萨德的房子被掠夺者洗劫一空,他们让水龙头一直开着,淹了房子。在他的三个堂兄弟的别墅里,一位父亲和他的两个小儿子正在拆除管道,以出售废金属。一架坏了内脏的钢琴倒在地板上。

虽然阿萨德一家生活奢华,但大多数卡达哈居民——许多像阿萨德一样是阿拉维派少数教派的成员——靠体力劳动、低级公务员工作和务农勉强维持生计。许多人送他们的儿子去参军,不是出于对政府的忠诚,而是因为他们别无选择。

阿拉维派教长迪布·达尤布(Deeb Dayoub)说,“情况和叙利亚社会其他人所想的不一样。”“每个人都认为卡达哈是一座建在大理石岩石上的城市,每家每户都有一块海蓝宝石,”他说,他指的是阿萨德家族所享有的财富。

在这座城市的主要街道上,一条不起眼的小杂货店和服装店,阿里·优素福(Ali Youssef)站在一辆咖啡车旁边,不屑地做着手势。“这条街是最好的市场,也是卡达哈最好的街道,而且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

他说,由于买不起肉和蔬菜,家庭只能吃蘸了油和盐的面包。优素福说,他逃避了两年的义务兵役,但最终还是被迫去了。

“我们的月薪是30万叙利亚镑,”他说,刚刚超过20美元。“我们过去常常把这些钱寄给家人,用来付房租,或者用来吃住”,同时他们还在一边打工,以支付自己的开支。

“很少有人从前被推翻的政权中受益,”优素福说。

居民们说,到目前为止,由沙姆解放组织(Hayat Tahrir al-Sham)的战士组成的安全部队对他们一直很尊重。沙姆解放组织是推翻阿萨德政权的联盟中的主要组织,目前正在统治叙利亚。

“到目前为止,安全局势还不错,还可以接受,没有什么大问题,”和女儿在市场里的玛丽亚姆·阿里(Mariam al-Ali)说。“有一些弊端……但问题已经解决了。”她没有详细说明,但其他人说,发生了零星的抢劫、抢劫、威胁和侮辱事件。

阿里称阿萨德是“叛徒”,但她对自己所在的阿拉维派社区在新叙利亚的立场仍持谨慎态度。

“最重要的是不应该有宗派主义,这样就不会有更多的流血事件,”她说。

阿拉维派教长达尤布说,“这个地区的所有公民,以及阿拉维派总体上都处于一种期待和谨慎的状态”,不过他说,恐惧已经开始缓解。

在该镇的市政大楼,数十名知名人士坐在露天看台上讨论国家的新现实,以及他们希望向新领导层传达的信息。

许多事情都是围绕着经济困境展开的——退休公务员的工资没有得到支付,燃料价格上涨,该地区没有公共交通工具。

但其他人有更大的担忧。

“我们希望在下一届政府或新的叙利亚,我们将像任何叙利亚公民一样拥有权利和义务,我们不会要求更多或更少,”博士生和社区活动家贾法尔艾哈迈德说。“我们不接受剥夺我们的权利,因为这个政权是其中的一部分。”

该地区曾在阿萨德军队服役的儿子们的命运也令人担忧。

居民们说,自从政府军在叛军的进攻下崩溃以来,数千名来自卡达哈的年轻新兵失踪了。一些人后来出现在被关押在哈马一个拘留中心的前士兵名单上。

“这些都是22岁或23岁的年轻人,他们从未参加过”积极的战斗,凯伊斯·易卜拉欣(Qais Ibrahim)说,他的侄子也在失踪人员之列。在过去的几年里,该国的内战基本上冻结了积极的战斗。“我们送孩子去参军,因为我们没有其他收入来源。”

乌姆·贾法尔(Um Jaafar)因为害怕遭到报复,只透露了自己的昵称。她说,她的两个儿子驻扎在拉卡和代尔祖尔(Deir Ezzour)的军队里,她的家人对他们的命运一无所知,不过其中一个儿子的名字后来出现在了哈马(Hama)监狱的囚犯名单上。

“我的孩子在学校成绩最好,但我没有能力送他们上大学,”她说。“他们去参军只是为了一份勉强够支付交通费的工资。”

叙利亚新当局在全国各地设立了“和解中心”,退役军人可以在那里登记、交出武器并领取“和解身份证”,这使他们能够在叙利亚自由、安全地行动三个月。

但博士生艾哈迈德说,他想要更多。他说,在经历了近14年的内战后,这个国家正试图团结起来,继续前进,“我们要么希望所有人都得到宽恕,要么希望所有人都承担责任。”

艾哈迈德承认,在战争期间,“拉塔基亚农村地区对一些激进组织负有责任”,他指的是亲阿萨德的民兵组织,他们被控广泛虐待平民。但是,他说,反对派组织也犯下了侵权行为。

反对派经常不分青红皂白地攻击阿拉维派,因为他们被视为阿萨德统治的最坚定支柱,而反对派中的一些伊斯兰极端分子认为阿拉维派是异教徒。

“我们希望会有一个公开的和解进程……或者是过渡时期的司法,所有各方都要为自己的错误负责。”

“我们不能谈论追究一个人的责任……一群人,而不是另一个人。”